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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3TXT > 现代言情 > 天堂隔壁 > 分章完结阅读34

儿被班主任发现扯着耳朵去站墙角、跟男同学们逃课带女生去电影院看《霹雳舞》偷摸身边女生大腿、一个女生来例假,放学不敢站起来,座位底下一大摊血从此男同学都叫她流氓。biquge2022.com

律师也越说越逗:一次主题班会上有个女同学站起来问老师刚才男同桌告诉她的“操逼”是怎么回事、老师在讲“资本主义花花世界一团糟”时带来一张用作反面教材的袒胸露背的玛丽莲梦露照片,下课照片被男同学偷走轮流拿回家自慰,最后梦露嘴巴被挫出一个大洞潮乎乎的没法再用。

我忍住笑接着说:每天晚上看《血疑》梦想山口百惠那样的女朋友、喜欢上一个女同学,每天抢着打扫教室就为没人时两腿叉开趴女同学座位上,体会她的体温与国产香皂的味儿、与男同学在男女厕所隔墙上弄出一条墙缝,偷看喜欢的女同学上厕所一边比赛自慰。

我们不可救药地陷入回忆。以及回忆所带来的时光隧道般的无穷乐趣。这些回忆,幸福与感伤矛盾地交织在一起,有的地方让人狂笑不止,有的地方却又欲哭无泪。突然发现内心一块未被开垦过的处女地,一直藏在内心深处,一下子被开垦发掘出来,一种扑面而来的恍若人世的悲沧感。

远方突然出现一辆警车。

很多警察,有的甚至全幅武装。回头发现后面也跟着两辆,看见我们无路可逃,打亮警灯,发出刺耳警报。我与西门傻了。律师却极为镇定。认真把握方向盘,表情平淡如水。寒风吹起他的头发,粉乱飘散,味道悲壮。

这时响起枪炮玫瑰的《knocking on heaven’sdoor》。

音乐点燃热血。三人激动起来,三只手紧紧握在一起,冷漠地望着前方黑压压的武装拦截力量,高声唱着:

“knock、knock、knocking on heaven’s door!”

律师主动承担了一切。

我与西门才被免于追究责任。他被带上警车,我们心情沉重继续前进。

余下的旅途只有两个字:沉默。

我与西门轮流开车,不听音乐,不说话,只是沉默。午后到达丽江。在四方街一家客栈住下。扔下东西立即分头找睫毛。我沿着新华街一路找上去。丽江比凤凰大很多,客栈比比皆是,或许越来越成为旅游热点,民风没有凤凰朴实,待客冷漠,增大了寻找难度。最后两手空空精疲力竭回到四方街,不久西门也一无所获回来。两人坐着发呆。一直坐到肚子饿了,回客栈吃饭。吃完继续坐在四方街长椅上,抽着小雪茄,小口喝着威士忌,面无表情。

四方街上突然响起音乐。

每晚例行的篝火晚会开始了。

一个纳西族老汉手提老式录音机,播放着当地民歌。十几位纳西族老太太,头帽角帽,衣着纳西族服饰,手拉手围成一圈,跳着那种走两步退两步跳两步的古老舞蹈。中间燃烧着一堆篝火,老人们脸上映照得红扑扑的,配合着似乎凝固在脸上的真诚微笑,恍若一大群顽皮嬉戏的孩子。跳到尽兴处,老人们开始邀请游客加入。跳舞的人越来越多,手拉手的队伍越排越长。队伍只好折一下,再折一下,最后变成里里外外好几圈。

篝火映红大家的脸庞,脚步温暖大家的肢体,音乐融化大家的心情,天空净化大家的境灵。虽是夜晚,天空仍然一片湛蓝,清楚看见头顶上飘过的片片白云。远处玉龙雪山隐约在目,一片片老屋栉次鳞比。此时此景,所有人都在慢慢融化感动,包括我与西门。

有人过来拉我们。西门站起来加入,我坐旁边默默观看。西门拉着两个女孩大大方方跳起来,不时瞅着我笑,我也瞅着他们笑。一会儿两个女孩又把我扯起来。大家前进我就前进,大家后退我就后退,大家伸脚小跳我就跳伸脚小跳,大家喊号子我就喊号子,大家欢笑我就欢笑,大家不难过我就不难过。

跳累了,坐下休息。

哼起那首《温暖》。

《天堂隔壁》 感动也余波渐消

不禁想起扎巴柯兰在新疆街头跳舞的样子:夕阳落了一肩,笑容洒了一地,鸽子飞了一群,幸福暖了一身,类似一幅意味深长的剪影。

还有与睫毛在西递古镇那幅剪影:油菜花儿。果树。古镇青瓦房子。潺潺小溪。红晴蜒。油画布。睫毛被落日映红的温暖脸庞。

以及长白山白桦林里:柔软好吃的舌头。蝴蝶般划过脸上的长长眼睫毛。脖子里的温暖气息。稀稀落落不停落在肩膀上的枯黄树叶。远处小溪潺潺流水声。牧场上隐隐约约的伐木声。

想起历尽生活磨难,却没能从我这儿得到温暖的睫毛,一下子热泪盈眶,羞愧不已。这份温暖,本来如此简单,我甚至都没能给她。

感动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。山盟海誓海枯石烂之类明摆着的壮观场面,你却感动不起来。恰恰这种隐隐约约的伤感情绪,深埋心底轻易不敢碰的忧郁心情,一旦被最朴实坦诚的场景唤醒,就会千军万马汹涌澎湃,经久不息,令人扼腕。

所谓感动,不过如此。

篝火晚会结束。

波澜壮阔的感动也余波渐消。

眼睛里又恢复了残酷的现实场景:陌生的古镇,陌生的人群,陌生的笑脸,陌生的心情。

深深叹口气。

西门拉着我跟女孩去酒吧。喝了不少酒,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。新华街小河两岸扯着嗓子对歌的游客让人烦,只好起身一起去逛古城夜色。顺着四方街往上走。夜晚的丽江,越走越漂亮。一条小溪始终追随我们,蓝色夜空里的白云俯瞰我们,偶尔掠过一阵清凉但不刺骨的风。轻悄地踩在干净的石板路上,走过一排排岁月悠久的门板房,越往前走人越稀少。最后坐在一座小桥上聊天。桥下是潺潺溪水,即使夜晚也能清楚看见飘呀飘的水草。

聊到打哈欠。

西门邀请醉意微熏的女孩一起到客栈坐坐,她们欣然同意。后来西门拉着一个女孩开房睡觉。另个女孩坐在我房间不知如何是好,不停扳弄手指头。我想独自睡觉,瞅瞅女孩尴尬友好的样子,又有点与心不忍。女孩其实对我兴趣不大,只是跟女伴同住一个客栈,现在女伴跟西门走了,她害怕回去一个人睡这种阴沉沉的老木房子,只好坐这儿可怜巴巴瞧我脸色。不好为难人家,干脆让她睡床,我打地铺。旅途疲劳,倒头就睡。什么也没多做。

第二天与女孩们告别。

与西门商量去警方看望律师,把应该承担的责任承担起来。两人都要去,资金不够,只好猜拳,结果西门去。把身上的钱全部交给西门,其实也只够路费。其余花费,只好各自想办法去挣。生存第一次作为问题,严峻地摆在面前。

没有其他特长,只好继续街头卖唱。

在新华街一个小酒吧租了把红棉牌破吉他,抱着坐在四方街小桥旁边长椅上卖唱。效果不佳,大家都忙着跑到新华街对歌,没人耐心听我唱歌。一对情侣勉强听完,扔下几枚硬币草草了事。干脆跑去新华街,挨个酒吧转悠,遇到对歌的,就问是否需要伴奏?没想到效果不错。那些扯着嗓门大喊的客人正愁找不着调儿,有把吉他伴奏显得容易多了,而且更有气氛。我一下子受欢迎起来,很多游客大声冲我嚷:“那个弹吉他的快过来,给我们伴奏,一定要盖过对岸他们!”一晚上忙活下来,收入270块,初战告捷。

为了奖励自己,跑去大石桥吃了两碗黄豆面,外加一块丽江粑粑,一碗鸡豆凉粉,直到碘起大肚子。第二天,花五十块钱把破吉他买下。老板又送了一套琴弦。我坐在窗边换成新弦,调试好,音色改进不少。旁边一对小情侣要听朴树的《白桦林》,我唱给他们。女孩挺感动,塞给我5块钱,又要听《那些花儿》,我摇头拒绝。女孩问为什么?我说这歌只能唱给一个人。女孩问情人?我想想,摇摇头,认真回答是爱人。女孩颇为感慨,一下对我的经历来了兴趣,似乎要追根问到底。我回答来找丢失的爱人,从凤凰一路到大理丽江,钱被偷了,只好卖唱挣钱,打算继续卖唱去拉萨。女孩听得着了迷,干脆把身边小男朋友扔下,坐我旁边聊天。小男朋友拉她,被不耐烦地甩开,只好可怜巴巴瞅我。我笑笑,告别女孩,安静离开。

几天晚上如法炮制,效果奇好。很多常住客人,甚至我不来就不对歌。我大干快上,每天都有一两百块的收入,最多一个周末收入四百多。一个星期后,告别熟悉的客人与酒吧,开着吉普车,踏上寻找睫毛的漫长旅程。

想起小说《漫长的婚约》,看书时不觉得,现在却深刻体会到茫茫人海寻找一个人的艰辛。不过坚信,睫毛肯定会在某个雪山脚下,茶马古道上,或者藏区草原。我一定能找到她,然后永远珍惜她,跟她拥有同一个命运。

你观察过蚂蚁觅食吗?

蚂蚁从洞里钻出来,朝一个方向爬,找到食物拖回洞里。把食物丢下,再爬出来,朝向另外一个方向,再拖回去。从空中看,蚂蚁仿佛在划一个以洞口为圆心的大圆圈。

那些日子,如果你从飞机上观察我与吉普车,会发现轨迹与蚂蚁类似。只不过我的圆心经常变化,一会儿丽江,一会儿稻城,一会儿香格里拉,一会儿瑞丽。我如同一只勤劳的工蚁,不断变换圆心,变换半径,抱着坚定信心,寻找睫毛,毫不气馁。

《天堂隔壁》 我找到了泸沽湖

我找到了泸沽湖。

没有消息。晚上住进落水村一家摩梭民居。

坐在院子里,喝当地的酥里玛酒,吃猪膘肉,望着远处的洛姆神山,想着睫毛发呆。

院子里还坐着类似一个晒太阳发呆的女孩。一脸慵懒。我抽的雪茄好象呛到了她,她挥手驱烟。我赶快熄灭,对她说不好意思。她笑笑说没关系。两人聊了起来。

一个喜欢户外的女孩。带我去她房间,窗外就是泸沽湖,清澈湛蓝的湖水俯手可触。床上扔着一个硕大背包,她说背着这个刚从虎跳峡徒步回来。两人聊起了徒步经历,聊起坐在halfway露天晾台上眺望远处雪山日落。一直聊到半夜。聊完被外界过分夸张的所谓走婚,分头睡觉。

半夜女孩突然敲门进来。说下个目标是少林寺,打算去那儿练一年功,问我这个计划如何?我琢磨半天,说如果没了类似性欲之类的世俗欲望,倒完全值得考虑。女孩说小声点,楼上就是摩梭祖母火塘,不能讨论性问题,否则亵渎神明。两人都笑了。女孩又说彻底看破红尘,就想去练功,甚至出家。又说背包出来两个多月,想找个结实肩膀靠靠,能睡一起吗?只当借个肩膀?我笑笑同意。女孩大大方方跟我躺在一起。

女孩说:“我们也学习摩梭人走次婚吧?就当实习?”

我回答:“这样会亵渎摩梭祖母火塘,不可取。”

女孩说:“胡扯!”

只好把寻找睫毛的事,简而又简告诉她。女孩很感动,感慨找不到象我这样的好男人,找不到真爱,找不到生活真谛,只好寄托在户外运动,奔波在高山绿水之间,流浪在道德与灵魂边缘,找不着归宿。说着鼻子一酸,象征性地流了几滴眼泪。我只好安慰她,十分必要地纠正:我是个很不好的男人,生活混乱,老丢东西,甚至丢了爱人,否则也不至于奔波如此。女孩又回过头来安慰我,说已经挺不错,至少丢了东西懂得找。两人安慰来安慰去,一会儿拥抱着,无关情欲地踏实睡着。

我找到了稻城。

这儿号称最后的香格里拉。地方不大,很好找。当然也很容易地没有找着。

长途奔波疲劳之极,坐在稻城一座用石头堆砌而成的房子跟前休息。

阳光使劲洒在身上,暖洋洋的。手上捏着睫毛照片,以一个固定姿式堆在墙根。眼前闪过的,是和善大度粗犷豪迈的康巴人,还有众多勤奋寻找生活真谛的年青背包客。瞅得累了,闭上眼睛,竟然在这个安静和谐世外桃源般的小镇街头睡着了。

醒来时,太阳依旧温暖。

对面街边站着一个康巴女人。扎着红头巾,只露出温暖单纯的眼睛。肩上习惯地披一块生羊皮,身上穿着康巴特色的暗黄色大棉袄,围着红黄绿横条围裙。双手揣进袖筒,温和地站在太阳底下,与阳光融为一体,不知疲倦地微笑。

一辆手扶拖拉机突突地开过来。司机是一位穿康巴大袄的男人,粗糙豪放,头发乱成一片,颇为沧桑。身边揽着一个小孩子,棉衣棉裤棉鞋,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脏乎乎。太阳刺得厉害,小孩眼睛一会儿闭一会儿睁,挺可爱。男人把女人拉上拖拉机,隆隆启动。这时男人忽然瞅见我,竟然高兴地冲我挥手打招呼。我没动也没有表情。男人并不介意,冲我笑笑,开着拖拉机走了。

留下我一个人,呆呆坐在那儿,为他们与贫穷完全无关的十分愉快的生活状态,深深地惊愕。

我来到奔波寺。

一个僧人正往地上抛撒青稞喂食几只藏马鸡。偶尔窜出一只野兔抢上几口再快速跑掉。远处一位老太太步履蹒跚在转经。

转完经,坐在旁边休息。

老人头发花白,白发明显多过黑发,绿棉围巾扎在脖子上,褐色棉袄破了好几个洞,袖口翻出白色卷毛。如果不是花白长头发,根本分辨不出老人的性别——当性别对于一个人已经失去意义的时候,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。

老人面无表情呆呆望着前方。

一会儿目光转向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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