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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3TXT > 军事 > 海南1939 >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生日礼物

从海拔海拔5380米的“神仙湾”回到团部的所在地嘎达克,也就是阿里地区的首府,仅仅是下降了1300多米而已,对于老一团一连的战士来说,完全没有感觉,目前我军的条件,其实并不足以控制漫长的边境线,只能是在几个关键点设立边防哨所,一步一步地完成整个国防线的建设,否则你把人派上去了,没有驻地没有补给,那不是送死吗。

“哨所的建设我们搞得差不多了,兄弟部队再加把劲,最多三个月就能完工,没法子,上面环境太过恶劣,人干不了一个钟头就得歇歇,或是轮着来,好在磕磕绊绊地总算是垒起了一个石头房子,弄点油毛毡子盖顶上,风雨不透就齐活了。”

于是抱着一个大搪瓷缸子,里面是热腾腾的青稞酒,他以前从来不喝酒的,啤酒都不喝,现在像这样的土酒,一股脑儿能灌下去小半缸,没办法,都是高寒高海拔地区给惯的。

在部队里,一个不能喝的部队主官,带兵会有很大的困难,这是他的排副朱家芬,一个老红军战士告诉他的。

482团团长张正坤眼睛里满是欣赏,这个从外面调来的小伙子又高又壮,原来白白净净的还爱干净,他当时十分担心不能与战士们打成一片,为此对一连一排十分关注,结果人家到来的第一天就收拾了那帮最少有3年、最长有9年军龄的红军老兵,政治部在一在连的战士中做调查,这个刚满19岁的排长得到了最高票,一排所有的人都给了他红票,张正坤敢保证,就算是自己去测,也很难拿到满分。

后面的战事也充份证明了这一点,一连是“老一团”的主力连,一排是全团的尖刀排,他们从镇江出发,一路迅猛突击,先后突破溧阳、金坛防线到达南京外围,是最先突破城防的部队,然后马不停蹄地南下,以一个漂亮的大回转,切断了果府主力60万大军的退路,并牢牢钉在原地,打退果府精锐部队多次不要命的集团冲锋,如果不是国内战事不授勋的原则,“南京团”或是“淞沪第一团”的荣誉称号是跑不了的,而其中大部分功劳都要归功于一排这把尖刀。

淞沪战役结束之后,华野主力顺着长江向上打,一路解放了湖北、湖南、四川、西康,最后来到了西藏,他们完全可以自豪地说一句。

我们是打穿全华夏的部队。

军委把这样一支能征善战、战功卓著的英雄部队放到西藏,可见对于西南国防的重视。

“得想办法弄点水泥上去,光是垒石头加黄泥不牢靠,一发60迫就倒了,那个地方的地势非常险要,一个排能挡住一个师的进攻,当然,子弹管够啊。”

政委刘培善、参谋长王必成都在坐,连长李元、指导员敖箔胜和一连的另个两个排长围坐在一起,一人一缸子青稞酒,还有马奶酒、糌粑、酥油茶等本地特产,他们吃了小半年的方便食品,现在一闻到那味都犯冲,团里干脆给他们准备了这些特产,当然少不了藏区最常见的烤羊腿。

炭火烧出的红火炙烤下,一整只羊腿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,洒上一把胡椒粉,味道顿时就出来了,他们也不用别的,拔出81式军刺,一人片一块下来,性急的都不用蘸料,直接就往嘴里扔,被烫得硝眉燥眼,人人哄笑不已。

第482团下属的27个连队以排为单位,驻定着全区的各个边防哨所,按照逐次推进、驻守一处巩固一处的原则,他们首先控制的是一些关键点,现在印度还是殖民地,不存在划界的问题,而将来如何划界就要看他们的实际控制线在哪里,说到底,国家的实力决定国境线的深度,我们不搞霸权主义,但也绝不会允许,丢失一寸固有国土。

“军委指示我们,要警惕英帝国主义的偷袭,各个哨所一定要做好防御措施,我们老一团绝不能在军史上写下这样一句话:敌人摸上来,消息都发不出,老子丢不起那个人。”

张正坤用军刺挑起一片肉放入嘴中,“咕噜咕噜”滚了几个就给咽下去,政委刘培善比他斯文一些,说话也更有条理。

“轮换下来的连队也不能歇,一是要种地,二是要修路,种地和养猪、养羊是为了改善我们的后勤,减轻当地政府的负担,我们团四千多人涌进来,整个阿里地区才不过2万人,平均5个牧民就要供养一个解放军,负担何其之重,如果不是有方便食品,这里最多能供得起一千人,你们瞅瞅,这么长一条国境线,一千人够什么使得?我看一个师也未必够,最好是放上一个军,才算真正守得住,也打得出去,不过短期之内是不可能的,现在我们的军需都是空军用飞机运到拉萨,那是多大的代价?一颗子弹在内地值三斤小米,在这里就是三十斤,你们算算,国家为了让我们进驻西藏,付出了多大的代价?”

参谋长王必成也说道:“驻藏部队的装备是全国最好的,我们的高分子防寒服,据上级说是什么“高科技”,党中央毛主席都没有配发,是专门为我们生产的,同志们呐,国家还很穷,我们不能光想着伸手向上边要,最好能争取自己解决一部分,兄弟部队正在修路,光是牺牲的战士就有好几个,我们虽然苦,但是比起他们,至少生命是安全的,这次轮换我统计了一下,得病的20几个,没有一个重症,基本上都在师后方医院养着,比我们之前预计的最坏情况好多了,这说明什么?我们事先的准备功夫是有效的,这些经验都要写进总结里,将来给兄弟部队做参考。”

他们一边吃一边讨论,英国人宣战后,边境的形势陡然紧张起来,特别是处于前沿位置的“神仙湾”哨所,几次都发现了险情,当时还是大雪封山,后援断绝之时,于是至今想起还有些后怕。

“最严重的时候,我们所有人都写下了遗书,不过我们有信心,能守到援军的到来,英印军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集结部队,我目测了一下,最多的时候达到了一个团,这个规模的战斗我们是有把握的,排里甚至做好的反冲击的计划,打算以一个班守正面,一个班预备,一个班从侧面包抄,战士们视死如归,没有一个害怕的,结果咱们做好的准备,英国人不知道为什么怂了,后面再也没有集结过连以上规模的队伍,开山之后,更是踪迹全无,好像在害怕我们会冲下去,要不是只有一个排,我是真想搞他一家伙。”

于是的话很具有典型性,一连的其他两个排情况也差不多,连长李元急得不行,组织人手不顾一切地挖雪开路,可是那雪太深太厚,根本通不过来。

刘培善也心有余悸地说道:“当时团里同时接到了下面20多个哨所的报警,我们请示师里,师里上报军区,军区报给了军委,军委做出了预案,必要时会出动空军,听说一个大队的航空兵,在没有进行高原训练的情况下强行转场拉萨,我们也在嘎达克城外5公里清理出一条2000米长的简易跑道,军长命令一个师的部队做好进藏准备,只要战争一开打就会空运拉萨,好在最后没有打起来。”

连长李元提醒道:“我们连里像小于那样想的人不少,还是要克制,军委没有决定在西藏用兵,我们也不应该主动挑起边衅,打乱中央的部署。”

参谋长王必成补充道:“后来我们才知道,是因为南洋方面,我党发起了马来半岛战役,吸引了英国人的注意力,他们不得不把兵力向那一带集结,还要防备印度,最终只能放弃对西藏的攻势。”

原来如此,众人一听兄弟部队又打了个大胜仗,一举解放了马来半岛和婆罗洲的广大殖民地,全都兴奋地碰杯,然后一饮而尽。

就这样,他们一边吃东西一边讨论军情,于是很喜欢这种氛围,是他理想中军队的模样,在这里,他不是某人的儿子,只是一个普通的解放军战士,凭借自己的本事让战士拥戴,这是男人非常重要的成就感,比升职加薪神马的爽得多。

不得不说,部队就是一个大熔炉,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改变,连他自己都不怎么清楚,而他给别人带来的改变,也是潜移默化的,别人也未必意识到。

这是一个交流会,报告会,一排的经验可以给其他部队以启示,于是站在自己的角度,对边境问题有了一些思考。

“我们的后勤至少在康藏线打通之前,不会有根本性的改善,那么如果一旦要用兵,我的建议是固定几个关键点,把敌人放进来打,其实整个西藏都荒凉无比,我们的后勤很困难,敌人也是一样,西藏的环境又注定了除拉萨河谷一带,其余地区人烟稀少,甚至还是流动的,把他们组织起来,搞一搞坚壁清野,敌人进来了找不到吃的,就算人再多又有什么用,到时候,我们可以利用机动性,把他们分割包围,我估计比解放战争还好打。”

“嗯,小于的这个想法不错,其实就是我们在苏区反围剿的思路,这里比苏区的群众基础差点,不过敌人也更容易陷入无人的荒凉区,反观我们可以利用空军,无人机牢牢掌握他们的位置,这样的仗,基本是我们的长项,可惜他们没上钩。”

参谋长王必成笑道:“兄弟部队的同志告诉我,他们另可与第134师换一换,守边多好啊,说不定还能捞到一场仗打,修路就不知道哪年哪月是个头了。”

众人皆是笑,其实别看现在轻松,那一阵子就像于是所说的,每个战士都写下了遗书,政治部收到的请战书更是雪片一样,他们不怕打仗,更不怕牺牲。

按照师里的安排,轮换周期在半年左右,下来的部队等到下一个封山期到来之前再次进驻边防哨所,在休整期间,他们还要种地、养猪和修路,驻守一处造福一方,是我军的优良传统。

回到排里,于是又把师里的指示向战士们做了传达,听到接下来的任务是训练之余还要种地,这些出身南方游击队的战士们毫无怨言,种地对于他们这些农民子弟来说是天赋技能,反而只有于是这个排长,干啥啥不会,吃啥啥不剩,又一次成为了被教育的对象。

在驻地修了一月的路,种了一个月的田,于是突然接到通知,让他以先进连队代表的身份去拉萨,接受军区领导的表彰,他兴冲冲地打包上路,与其他几个代表一起来到拉萨,原来一连被军委点名表扬,一排也与有荣焉,入伍以来,于是第3次受到表彰,也是第二次以部队主官的身份受奖。

表彰大会结束之后,政治部主任江渭清把他单独留下来,于是本来以为是自己关于边防建设的报告,领导要找自己谈话,结果对方把他带到了军区医院,在那里他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正在认真地给当地的群众看病。

江渭清拍拍小伙子的胳膊:“今天是你的生日,我放你一天假,明天这个时候归队。”

于是这才记起,他已经20岁了。

“下一个。”

没有多余的护士帮着叫号,由她的藏语翻译,一名军区政治部宣传处的女干部来做这个工作,很快一只手伸到了眼前,那是一个男子的手掌宽大,指节粗重,一看就很有力量。

“对不起我不是中医,不会把脉,男性病的话,可能经验也有所欠缺,建议你去那边,找我们的另一位医生”

李文秀抬起头,眼神一下子呆滞了,嘴里无意识地说出最后两个字:“看看。”

她的眼中出现一个黑黑瘦瘦高高的大男孩,冲着自己咧嘴一笑,大声地喊了一声。

“妈!”

见她好一会儿没有反应,于是晃晃手指:“妈,后面没有人了,是我啊。”

李文秀突然扔掉听诊器,站起身大步绕过桌子,一下子到了他面前,于是被一股大力拥入怀中,尽管他已经比母亲高出许多,母亲的低泣声在耳边响起,他的眼眶也慢慢红了,轻轻地反手搂住母亲,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样子。

江渭清欣慰地看着这一幕,对那个女翻译做了一个手势,两人悄悄离去,把屋子让给了这对重逢的母子。

对于迎来20岁生日的于是来说,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,没有之一。

这是穿越以来,李文秀第一次见到儿子。

整整2年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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